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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博古代书画大展倒计时,正策划长期书画通史策划


论及中国古代书画的收藏,当属北京故宫博物院、上海博物馆、台北故宫博物院与辽宁省博物馆为多而精,前三家机构除了常设展览,几乎每年都会策划古代书画的特展,且影响极大,而辽宁省博物馆由于各种原因,其所藏书画观众多鲜见,尤其诸多国宝更难有太多亮相。但从今年8月17日起,辽宁省博物馆推出的“中国古代书法展”“中国古代绘画展”“中国古代缂丝刺绣展”等,一时成为古代艺术界的“饕餮盛宴”。无论是晋代《曹娥诔辞》、唐代的《簪花仕女图》及宋徽宗名作《瑞鹤图》《草书千字文》等一系列国宝的亮相,无不让书画爱好者及专业人士趋之若鹜,体会到了中国古代书画的巨大魅力。

辽博这些大展将展至11月18日,目前已进入倒计时阶段。“澎湃新闻·艺术评论”(www.thepaper.cn)前不久就这些展览的台前幕后及后续策划与辽宁博物馆艺术部主任董宝厚进行了对话。他表示,首期展览开展3个月,即将结束,但已制定展品“定期轮转、闭馆养护”的展出方案,辽宁博物馆已在结合馆藏晋唐宋元等历代书画,策划一个长期的书画通史陈列,而这次展览就是这次策划的一部分。他同时透露,除了书画通史陈列,辽宁省博物馆今后还将通过梳理巨大的馆藏,以学术引导策展,比如呈现赵宋皇家艺术的“天水赵氏艺术大展”。

澎湃新闻:这次辽宁博物馆的几个大展中,尤其是古代书画大展极受关注,你们当时策划的思路与定位是什么?

董宝厚:我们当时设定的主要想来系统地反映中国书法史、中国绘画史,希望通过这个展厅让观众浏览、参观完之后对中国书法、绘画有一个全面的认识,所以说当时定位就是这样。

澎湃新闻:是不是也借鉴了上海博物馆的绘画和书法的通史陈列?

董宝厚:这个从几方面来考量,一方面是现在国内收藏的书画,有故宫、上海博物馆、辽宁博物馆,三家是最多的,其它像天津、南京博物院也不错。我们之前的老馆一直没有一个通史性的陈列,可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到辽宁博物馆来看书画藏品,来了之后发现没有通史陈列,那个时期可能是媒体传播也没有现在这么发达,可能当时来了得有特殊的时间段才会看到展览,还有当时主要的原因是涉及到展馆的面积,因为辽宁省博物馆原来的展馆才三万多平方米,没有那么多展厅,这是一个原因。当时,上海博物馆一直书法绘画的通史陈列是一个很经典的。

展览现场

澎湃新闻:对,上博的通史陈列确实是经典,包括故宫的九期历代书画展,另外,上博策划的书画特展也都是极受关注的重头戏。

董宝厚:所有研究书画的人都在上海博物馆反复看,成为一个教材,业界口碑特别好的。另外就是故宫的九期书画展轮换,当时在武英殿,而且出版的书都跟上去。故宫、上博作为书画收藏的大馆都起到了陈列展示古代书画珍品的作用,给爱好者和研究者提供了一些便利。当时在那个阶段,可能辽博做的相对来说就不足,展场是一个主要原因,没地方陈列,后来有这个契机——辽博有新馆了,现在已经建成的省级博物馆里最大的,所以这样就策划这个陈列了,这是一方面。

另外一方面,这里面的藏品还是有这个基础的,因为很多博物馆唐宋元的藏品数量是有限的,而辽博在这方面的优势,晋唐宋元都有,其他博物馆想做通史陈列就有点困难。当时从国家文物局那边就很支持办这种展览,支持办通史陈列这种,后来这个思路就固定下来了,就是一个通史陈列。期望还是把不同时间段的书法、绘画尽可能多的呈现出来。

另外一方面,书画文物的展出是有一个时间限制的,这是都知道的,因为保存不太容易。再加上古代书画,尤其唐宋元手卷本特别多,特别占展线,一件就十多米,还是像上博这样把它分期分批展出,一方面是利于文物的保护、修养、轮换,另一方面可以让更多的东西和大家见面,这个是现在一个最早形成的策展宗旨,主要是这样,我们现在形成了一个“定期养护、展品轮换”的原则。

澎湃新闻:比如这次古代书法与绘画大展筹备的时间有多长时间?

董宝厚:有两三年。

澎湃新闻:这确实是吸引了大量观众,不仅北京与江浙沪,远在广东的也有朋友飞来看,我想其实不是哪家博物馆的吸引力,而是国之重宝的吸引力。

董宝厚:对,这件事我知道大家对这个事情的关心程度,都想安排自己的时间,争取看到真迹,以后确定的话会有新闻发布会。包括还有恒温设备方面的考虑。

《瑞鹤图》,宋徽宗

展览现场

澎湃新闻:就是对这些国宝保护的一个考量?

董宝厚:对,从我们今年年初官方发出一个消息,年中我们要有一个书画轮换,那时候大家很期待。后来这个消息就迟迟不出来,很多人就催——这属于国有博物馆对新媒体不适应的一个状态。

澎湃新闻:还有你们是不时是人力也跟不上,比如像上博、故宫他们对人员的人力投入也很大。

董宝厚:有很多原因,比如展览公布消息后,还存在对新媒体态度的转变,需要马上对接起来。当时我们公布的展期是三个月,这是确定的了。这三个月换还是不换,什么时间换,大家好安排自己的行程。

澎湃新闻:总的来说辽宁省博物馆还是希望有一个长期的通史陈列?

董宝厚:不是希望,肯定是设定了一个长期的书画通史陈列,这边都有分期。我想这个通史陈列展像上海博物馆那样固定下来,要经过一个周期,给我们一个短暂的周期之后我们是反复调整之后才形成一个相对固定的周期。就是现在还是一个刚刚开始,可能这个周期或者轮换的方式,还没有一个方式,但针对我们的工作状态和藏馆的。

澎湃新闻:所以我看发布的消息是说试运行,是不是说辽博还在摸索。

董宝厚:对,现在强调的还是谨慎起见,可能我想运行一两年这几期都固定之后,就会有一个明确的想法。以后希望随时来到辽博,都会有一个书法绘画的陈列,这个我们力争做到。

展览现场,书法展

展览现场,缂丝刺绣展澎湃新闻:这次“中国古代书法展”“中国古代绘画展”“中国古代缂丝刺绣展”三个大展反响都极大,当然书法和绘画影响面更广一些。除了你说的比较核心的框架性通史陈列指导思想以外,在学术发掘方面,对展品的选择当时有什么考量?

董宝厚:我就谈书法展在策展过程中的一些思路的转变和一个新的认识。书法史,其实它的策展,我们想在学术上还是以咱们一般的,大家认识到的书法的脉络为主,这样其实反复地选择还是最终选择七卷本《中国书法史》,这是一个大的脉络。

当时以这个脉络,我们去寻找文物,因为书法涉及到的文物不单单是书法作品,还涉及到拓片,包括青铜器、甲骨,只要和文字有关的。因为前半段的书法史其实和文字的演变密切相关的,这是当时的一个思路,和现在呈现出来的不一样。但是那思路就觉得,想力争把早期呈现的更丰富。真正的书法史变化最剧烈的时候是早期,比如说从先秦时期,文字的变化很剧烈,文字的字体的变化也很剧烈,这种剧烈就是早期我们说从一直到汉代,一直到魏晋时期,这个书法的变化,先秦时期到汉代之前的变化特别剧烈。

这个变化剧烈其实影响到后来的明清两代。如果说没有在先秦及汉时期的呈现,就无法理解到清代的书法变化,包括近代的一个转变是如何完成的。当时想在这个展厅中把这一点尽可能的反映出来,就是让它有一个先秦时期的,包括后来对甲骨文、金文、石鼓文。这是当时一个想法,后来因为展厅改造的问题,这个序列就没体现出来。

澎湃新闻:就是你作为策展人还是觉得有点小小遗憾的。

董宝厚:对,这个挺遗憾的,因为这个后来我其实意识到,我们现在更多人关注传世的书法作品,其实这些传世的书法作品和先秦时期,它的演变是很具体的。

绘画展展览现场,《簪花仕女图》,唐周昉

绘画展展览现场,《红衣罗汉图》,元 赵孟頫

澎湃新闻:对,像何绍基写碑,包括阮元一直到吴昌硕,都可以看得出清代对碑的重视与崇古之风重新审视。

董宝厚:这个现在要是从大的学术看,这个到清末,到民国,到当代,一直在延续着。就是现在看先秦到两汉魏晋时期书法的变化,似乎远,其实离我们很近的,很多人都在写碑,而且都在写汉碑。

澎湃新闻:包括写甲骨文的也不少。

董宝厚:对,这个是清末碑学的一个延续,到现在为止也是这样。其实当时想把这件事说清楚的话,很有意义。现在大家可能关注的更多是传世的这些唐宋元的名迹,其实它只是这个书法史中的一块,想的还是说把视野宏阔一些。

澎湃新闻:但宏阔一些,你们的藏品能跟上吗,比如说很多汉碑、摩崖原拓等,辽博这一方面收藏够呈现吗?

董宝厚:当时呈现出来也不用说求全,求全也不现实,有代表性的就可以了。

澎湃新闻:这个可以作为一个专题陈列,包括你刚才说的,从清代一直到秦汉的书风变化,这个专题呈现也是可以的。你们后来调整以后,由于展厅的原因,我看把这方面还是稍微点了一下,提纲挈领地呈现。

董宝厚:对,这个选文物还是够用的,因为先秦包括秦汉的就是拓片,而且你可以辅助一些照片,把这个说清楚就行,没必要非得拿一个石鼓过来,那不现实,有一个拓片或者照片一类的,能说清楚那个时期的了。因为清代这个书法史上几个比较重要的事情,我们说要立足于当下看,对我们现在影响比较大的是碑学和帖学的这个转变,这个是书法史中特别特别重要的一件事,因为它影响的人很多,想把这件事突出,说清楚和前面的呼应。在选择文物方面,其实就是说我们还是不外借文物,立足辽博本身的藏品,不外借文物,我们在实体展现和选择文物的过程中,尽可能按三期去做,现在严格说达不到完整的三期,现在我们这边书法上只做到两期半,有一期会用一些其他东西替代,尤其是唐代和唐代之前这两个单元有一些东西是不变的,有一些拓片比较适合长期展出。

澎湃新闻:书法方面可能你们调整的幅度不会太大。

董宝厚:后面可能会完整地调整,尤其从宋开始,宋元明清会没有重复,前面三期之间会有个别是重合的,这也是藏品的数量不足,这个大家都能理解。但是目的是说要尽可能得呈现每个时期的书法面貌,如果说要能把三期全看完,可能对这个书法的面貌理解更丰富一些。

选择文物,当然选择主要的,因为我们这个书法史,历代的书法家特别多,尤其在明清时期各种流派纷呈,也是各种代表人物都非常多,就是挑有代表性的,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尽量挑没有争议的作品,尤其在明清那一块尽可能争议相对少一些吧,不要有那么多争议的东西,这样给大家提供的更多的是标准件,依据中国书法史七卷本基本的思路,再尽可能吸收当代一些学术上的新的研究成果,然后把它呈现出来。其实有一些背后做的工作,现在在展厅中看不到,可能也是说之前有很多考量。

张旭草书澎湃新闻:比如说呢?

董宝厚:像关于有一些作品的真伪上的,比如像唐代张旭的作品,这一件一直是争议的,这个正常的,学术研究嘛到那个阶段了,就会有比较争议的东西。张旭的这件首先它是一件无款的作品,没有自己的款识,认定是张旭的观点最早只能追溯到明代,这个大家都比较熟悉。另外辽博藏有一套傅山的《丹枫阁记》,也是比较有名气的,但依照最新的研究,这套作品是伪作的可能性十分大,我们在选择过程中就把他剔除了,其他类似的情况也有。

澎湃新闻:对,你们对观众的定位是爱好者多一些比较合适,但一些学术成果还是要体现的。

董宝厚:对,就是你要比较简洁的把这个事情表达出来,怎么去定位它。因为以前的很多东西都会有一些不同的意见,在这个过程中,张旭这个后面经过反复的考量,最后还是以这种方式呈现出来。

澎湃新闻:但是你们似乎没有把启老和杨老他们之间的争议做一些简单介绍。

董宝厚:那个没有,也是展厅的体量问题。

澎湃新闻:其实适当呈现几句也可以的,因为这件作品毕竟争议大嘛。

董宝厚:您的意见我们可以吸取。可以通过不同的渠道将一些大家关心的对作品的争议点介绍出来,我想这种争议是作品研究史的一个部分,很重要。

《草书千字文》,宋徽宗

展览现场,《草书千字文》,宋徽宗

澎湃新闻:对,其实有争议很正常,故宫做“石渠宝笈”大展就呈现了很多赝品,并作为一个专题,他们其实也可算是针对爱好者嘛,而且这也是普及书法的一个有效载体。还有,这次书法展,我看基本上各个时代各类型的呈现相对也是粗线条勾勒。但这次“宋四家”反而基本算忽略了。宋四家中,我看一件书法都没有。

董宝厚:在宋代我们更多想表现的是 赵氏,所以选了三个人,赵佶、赵构、赵慎这三个人。

澎湃新闻:赵宋书法是因为你们的藏品厉害,对了,你们本身馆藏“宋四家”的书法没有吗?比如米芾有吗?

董宝厚:米芾我们有一件,也是不对。苏轼、黄庭坚和蔡襄、蔡京的都没有。南宋北宋的书法作品就很多,也不可能把它一下全展现出来,只不过现在每一期有每一期的主题,也可以说是隐线,比如说第一期主题大家最关注的是赵佶的千字文,赵佶、赵构和赵慎作为赵氏在皇室内部的一个书法传承和书法造诣,这是这期在这次展览中要体现的。

下一期,我们想在宋四家上可能有一定的反映,但我们藏品有限,下面可能会针对性的体现南宋的文人士大夫书法。

澎湃新闻:你们这次新馆对书画的呈现有一个好处,因为展厅大,像那个手卷,无论是书法还是绘画,呈现得是比较全面的,一些手卷后面的题跋展出都是全本呈现,这非常精彩的,题跋对照着看很有意思。

董宝厚:从刚开始我们馆长也提到这一点了,就是对题跋的陈列要完整的面貌。就是说每一期都有一个相对的在每个单元有一个主题、亮点。到了明代相对来说比较固定了,明代就按这个思路走。

澎湃新闻:呈现明四家到松江华亭、晚明。

董宝厚:对。

澎湃新闻:通过一个两期半的换展,基本上能把原来的策展架构呈现吗?

董宝厚:对,这个到现在为止反复的展品挑选过程中,一直在围绕这个事情在反复考量。主要想的是,怎么让有限的作品能呈现出更多的书法史上的要素和典型的东西。还考量立轴和手卷之间的选择。

澎湃新闻:还有一点,除了书法史的轮廓,很多观众到辽博来,更想看一些名品,更希望看到你们一些当家“花旦”与当家明星,比如你们这次有像赵佶的千字文,包括《瑞鹤图》。你们下一次书法展,比如《万岁通天帖》春节展过了,下面还会再展吗?

董宝厚:还会展的。

澎湃新闻:就是在三期里面也会拿出来一期的?

董宝厚:对,有一期是。在隋唐的书法作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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