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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多多被薅千万羊毛争议:平台应否撤订单,批量兑券是否合法


拼多多想要追回“羊毛党”从平台上薅掉的优惠券,还要追究涉案金额巨大、涉嫌套券诈骗的黑灰产团伙的刑事责任。

1月21日,社交电商平台拼多多公布对此事的进一步说明称,涉事优惠券本来是与一档电视节目合作时的定制优惠券,仅供录制现场嘉宾使用,但之后黑灰产团伙利用“优惠券漏洞”盗取相关优惠券,用户领取的二维码“均系黑灰产团伙通过非正常途径生成的二维码扫码后获得”。目前,上海警方已以“网络诈骗”的罪名立案并成立专案组,并依据“财产保全”的相关规定,对涉事订单进行批量冻结。

拼多多工作人员向澎湃新闻记者表示,订单冻结之后,也就意味着,这些订单都无法正常交付给用户。

拼多多强调,这与“某航空公司在官网由于误操作发放低价机票”等事件具有根本性质差异。

对此,有律师质疑,拼多多的声明对平台自身的责任完全没有涉及。“如果企业把这张优惠券发给了特定的个人,并且没有阻止其他人访问优惠券的地址,这种情况下并不构成盗窃。互联网上所有的用户都可以访问到这个地址,使用优惠券,难道说大家都是盗窃拼多多的财产吗?如果拼多多公司认为,大量注册账号兑换用户券损害其合法权益,应当去起诉这些兑换的用户,要求法院认定交易构成重大误解,请求判决撤销这些交易。”

同时,对于使用了少量优惠券的个人,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游云庭认为,出于保护交易安全的原因,应当认定这些交易是合法有效的,“毕竟优惠券是拼多多真实提供的。”

1月20日早晨,很多用户醒来后,看到一个可以免费或者以几毛钱领到100元优惠券的二维码,并成功消费。中午,拼多多称,有黑灰产团伙通过一个过期的优惠券程序漏洞,盗取了拼多多数千万元的平台优惠券,进行不正当牟利,平台已修复漏洞。

截至1月21日晚,多名用户告诉澎湃新闻记者,自己用上述优惠券购买的商品被拼多多“强制退款”。也有部分用户表示,自己用优惠券充值的话费,尚未被退回。

撤销优惠券是否合适?

拼多多在1月21日的声明中多次提及,这些优惠券是被“盗取”的。

拼多多称,黑灰产团伙所利用的“优惠券漏洞”盗取的相关优惠券,系拼多多此前与江苏卫视《非诚勿扰》节目开展合作时的定制优惠券,仅供节目录制现场嘉宾使用。除此之外,此种类型优惠券,从未在任何时候、以任何方式出现在平台正常的线上促销活动当中,甚至从未有任何线上入口。

拼多多称,用户在该事件中拿到的优惠券,均系黑灰产团伙通过非正常途径生成的二维码扫码后获得,“该二维码多流传于社交平台相关黑灰产群”。

上海大邦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游云庭律师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在事实层面,平台所述是否是真实,目前存在疑问,需要有的公信力的第三方进行调查,才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对此,拼多多提及,该二维码具体的生成及传播过程,正待警方调查后获得最终结论。

其次,游云庭认为,从优惠券泄露途径来看,该券本身是可以在网上流传的,可以通过特定的链接进行访问。二维码也好,链接也罢,都是优惠券访问的一个方式,不能说平台没有提供过二维码,这些二维码就是非法的。此外,作为平台,对优惠券的数量应当进行限制。

“没有对优惠券数量进行限制,这是平台自己的过错,最多主张民法上的可撤销民事行为,请求法院对大额的使用优惠券的情况进行撤销。”游云庭认为。

从用户反馈当天情况来看,100元优惠券可领取时间从1月20日凌晨开始,一直到20日上午近10时。

不过,上海某互联网公司一名法务人员则告诉澎湃新闻记者,“平台可能的确存在Bug,但不代表有漏洞就要去钻。”他表示,从拼多多的表述来看,平台之前在节目中发布了一批合法的优惠券,之后关闭兑换通道,现在被黑客攻击又重新开通了渠道,“这种内部关闭权限,黑客重新激活的行为,就是非法侵入计算机系统,达到立案标准。”

上述法务人员认为,如果最终认定优惠券权限被非法激活,那么普通用户获得的经济利益,就是“不当得利”,应当承担返还责任。

批量注册账号使用问题优惠券是否犯罪?

拼多多表示,有黑灰产团伙通过“养猫池”(用手机卡蓄养大量虚拟账号)等不法手段,实现N张手机黑卡同时作业,批量盗取该种优惠券,并通过手机话费、Q币等虚拟充值的方式,试图在短时间内迅速转移此类不当所得,涉案优惠券总金额达数千万元。

拼多多称,因涉案金额巨大,预计将会对涉嫌套券诈骗、牟取巨额不当利益的涉事黑灰产团伙追究刑事责任。

游云庭认为,拼多多不应对注册多个账号的行为乱贴标签。即便通过多个账号兑换并使用了优惠券,如果手机号是真实的,是一个民事行为,也并不必然说明这个事情就是犯罪行为。因此他对于警方是否应该介入存疑。

“如果平台认为注册多个账号违反了他们的政策,可以去注销这些账号;如果账号已经兑换优惠券的,可以起诉账号的持有者,要求撤销这些交易。这个事情要构成网络诈骗,法律上难度非常大。”游云庭认为。

为何其他平台的Bug事件没撤销优惠?

拼多多称,该事件与此前某航、某电商平台等一系列因bug所致资损事件存在本质差别,前者为平台错误操作、非正常发放所致的民事问题,此次拼多多优惠券事件则为“套券诈骗”的网络诈骗案件。“打个比方,后者类似于犯罪团伙撬开家门实施盗窃之后自己也有些害怕,打开大门招呼更多普通路人进入受害者家中搬取。”

游云庭的观点是,对于使用拼多多优惠券的个人,如果只用了一两百块的,出于保护交易安全的原因,应当认定这些交易是合法有效的,毕竟优惠券是拼多多真实提供的。只有对于兑换并使用优惠券超过合理的一定金额,比如1万元以上的用户,法院才适宜认定为重大误解。如果普通消费者交易被冻结的,可以通过消保委去进行投诉,理由是交易是合法有效的。

上述互联网公司法务认为,攻防永远是在博弈状态,如果说企业采取了足够多的措施,用户向平台投诉不一定能得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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