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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奥会会是菅义伟的滑铁卢吗?


目前距离东京奥运会7月23日开幕已不足半年,而日本乃至多国仍面临疫情严重反扑、疫苗接种进度较缓的困境。在此背景下,媒体纷纷质疑奥运会的可行性,日本民众也多持反对态度,但首相菅义伟仍坚定推进赛事如期举行。不少国际观察者都担心,这场命途多舛的奥运会将成为菅义伟的滑铁卢。

日本疫情近期大幅恶化,每日新增案例于1月9日一度攀到近8,000宗的高峰,11都府县本月陆续进入紧急状态,并从月中起全面禁止外国人入境。目前,医疗系统爆满的局势仍未缓解,光是在进入紧急状态的地区就有至少1.5万患者焦急等待入院治疗。

因此,日本民众自然会对预定3月起举行的资格赛、传递圣火等活动,以及7月奥运开幕后大批涌入外国运动员及游客的情况感到担忧。根据NHK本月13日发表的民调,只有16%的民众支持如期举行奥运会,比去年12月的结果相比下降了11个百分点。菅义伟政府也被广泛批评抗疫不力却一味推进奥运会,据《朝日新闻》1月23日至24日的最新民调,政府支持率已滑至33%,不及菅义伟去年9月初上任时一半。

不过,这丝毫没有影响到菅义伟的决心,他多次在公共场合强调奥运会将是“人类战胜病毒的证明”,激烈反驳外媒关于政府私下决定好取消赛事的报道外。还有报道指出,他1月12日与美国富豪比尔·盖茨(Bill Gates)私下通电话时,也语气坚决地表示“我一定会这么做(举办奥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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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距离东京奥运会开幕式已经不足半年,但仅有16%民众希望它如期举行。(美联社)

事关经济及菅义伟政治命运

日本政府为何如此坚持举办奥运?首先自然要算经济账,据关西大学理论经济学的名誉教授宫本胜浩(Katsuhiro Miyamoto)上周五公布的估算数据,若为防疫而将入座率控制在五成以下,日本经济会损失1.4万亿日元,如采取无观众形式,将损失2.4万亿日元,但一旦奥运会延期一年后仍被迫取消的话,整体损失就将攀升至5.1万亿日元。

因此,就算最后以冷清的闭门赛事告终,从经济层面而言也远远好过就此取消。而且,政府并非没有扭转局面的可能,只要能在3月将疫情控制到民众可以接受的局面,并完成该国4月底前为5,000万较高风险人群接种疫苗的计划,日本便可以在7月敞开国门迎接外国运动员和游客,并将此做为疫后经济复苏的起点。

而日本经济无疑亟需提振,该国央行日前将2020财年的国民生产总值(GDP)降幅估值提至5.6%,而这还是日本疫情程度较轻、从未严格实行过居家令,且政府出台了高达307万亿日元的经济刺激计划的结果。该计划总额占到日本GDP六成之多,比例之高几乎冠绝全球,但效果远未达预期。政商界都急切渴望奥运会能为日本经济注入一剂强心针。

当然,除了经济因素,其中还不乏菅义伟的政治考量。如果他无法处理好疫情或奥运(抑或两者皆有),今年9月的自民党总裁选举便希望渺茫了。其本就是各大派阀妥协推举的产物,在前任安倍晋三借身体原因辞职后的临危受命者,本身缺乏政治根基,因此很可能被当做弃子。《每日新闻》此前就挖苦地形容菅义伟即将加入“短命首相行列”。

而如果菅义伟能及时使国内疫情刹车,成功举办奥运,其支持率无疑会在总裁选举前大涨,连任概率也会水涨船高。而自民党届时亦可乘势解散众议院提前大选,若获三分之二的议席便可推进将自卫队写入宪法的修宪大计。因此,奥运会关系着菅义伟本人的政治命运以及自民党的政治夙愿,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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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11都府县进入紧急状态,但东京地铁内仍然人流不少。(美联社)

抗疫力度及疫苗接种皆惹忧

但如果菅义伟希望能使东奥会成为他绝地反击的辉煌舞台,而非惨败的滑铁卢,就必须控制好疫情和稳步推进大规模疫苗接种,但纵观菅义伟的抗疫表现,实在难以充满信心。

日本此前靠去年4月中至5月中全国范围内的紧急状态,才将每日新增500、600宗的高峰期压至百宗以下,而此时日本仅有11个都府县进入紧急状态,每日新增案例却翻了10倍有余,遏制疫情的难度和所需时长无疑会远胜当初,但政府此次紧急状态的范围和力度都有所收窄。菅义伟自己便表示,此次对经济的影响会不及上次,彭博社也指出,许多在去年4月空荡荡的街道如今仍是人来人往,绝大部分店铺依然照常营业,只是时长有所缩短。这样的措施能否迅速控制住疫情让外界怀疑。

同时,也有日媒质疑政府会否听取专家意见,将暂定一个月的紧急状态延长至专家更为推荐的六周或八周。毕竟菅义伟在抗疫方面表现较固执,例如他在去年(2020年)7月推出“Go to Travel”方案,大力鼓励民众外出旅游吃饭,导致该国次月疫情就出现较大反弹,而就算新增案例在去年11月起迅速提升,政府直到去年12月中才暂停了这一方案,被广泛批评行动迟缓。这也让不少民众对菅义伟政府丧失信心。

另外,疫苗接种计划也可能会逊于预期,日本本就起步较晚,直到2月才开始优先为自愿报名的1万名医护人员接种,因此具体接种速率还只存在于纸面估算,可能会与实际情况有落差。另外,日本订购的疫苗主要来自辉瑞和阿斯利康,而这两家药厂均出现产能不足预期的情况,其中阿斯利康今年第一季度为欧洲的供货更是预计大减六成,因此,日本政府有可能无法达到4月底为5,000万高风险人士接种、5月起为普罗大众接种的目标。

整体而言,如果菅义伟希望能保住政治口碑和前途,不让东奥会成为自己的滑铁卢,就必须以更大的决心和毅力迅速控制住疫情,而并非在疫情严峻之时仍跟随前任安倍的话术,将赛事形容为“人类打败的病毒的证明”云云,抑或是不改在“Go to Travel”项目上的固执,就算反对声不绝于耳也不及时调整。否则,他的政治生涯大概会止步9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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