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纪委在国新办“首秀”：境外记者提问占半数

中央纪委副书记吴玉良图/CFP监察部副部长肖培图/CFP中央纪委宣传部部长陈小江图/IC国家预防腐败局副局长、中央纪委国际合作局局长刘建超图/IC中央纪委案件审理室主任罗东川图/CFP昨日，国新办举行解读十八届中央纪委第六次全会精神发布会，中央纪委副书记吴玉良，监察部副部长肖培，中央纪委宣传部部长陈小江，国家预防腐败局副局长、中央纪委国际合作局局长刘建超以及中央纪委案件审理室主任罗东川，现场为媒体记者答疑解惑。中央纪委五位副部级以上官员集体亮相国新办新闻发布会，这在近年来还是首次，而且这次发布会还是其中四位官员履任新职后的“首秀”。在近一个半小时的发布会中，五位官员回答了15名记者的提问，涉及20多个问题，其中不乏一些犀利的提问。他们“见招拆招”，直面敏感问题，还在回答中频频引用《芈月传》、《老炮儿》等时下流行的影视剧来说明道理。提问者有备而来问得犀利，答疑者不加掩饰答得坦诚。一场发布会下来猛料不断：被传失联的四川省省长魏宏同志涉嫌严重违纪，正在反省思过；关于令完成的事情，中方正在处理，也在和美国进行沟通。十八大后，中纪委强调开门反腐，中纪委副书记相继通过在中纪委官网访谈的形式公开亮相，跟网友在线交流。据一名知情人士透露，此前中纪委方面一直非常注重新闻宣传，今后也将充分利用多种新闻发布形式与记者交流。有媒体人士表示，中纪委这样“神秘”又非常重要的部门走向国新办的发布台，这代表的趋势是显而易见的。可以预见的是，今后将有更多“神秘”的党政部门走上国新办的发布台。纵深中纪委在国新办“首秀”：有问必答有问必答，近一个半小时，回应了中外记者的20多个尖锐提问，这是昨日十八届中纪委在国新办“首秀”留下的记录。此前，中纪委的新闻发布会一般都在系统内举行，与会媒体也以国内媒体为主。此番派出中纪委副书记吴玉良带队的5名官员“超强阵容”，来到国新办新闻发布厅，面对来自世界各地和全国各地的中外记者，这还是近年来的第一次。“意犹未尽，满满的都是干货，都是猛料”，发布会结束后，不少与会记者评价说。境外记者提问占半数自前日国新办发布消息称，中纪委5名官员将“组团”亮相国新办发布会后，这场十八届中纪委在国新办的“首秀”便备受关注。昨日上午9时许，距离发布会开场还有近1个小时，就有记者陆续进场，至9时30分许，新闻发布厅已经座无虚席，新闻发布台前架满了长枪短炮。9时50分许，国新办副主任郭卫民与吴玉良、肖培、陈小江、刘建超、罗东川依次进场。前两个环节是郭卫民的开场白、吴玉良对于中纪委六次全会的情况介绍，用时仅10余分钟，剩下的约80分钟都是记者的提问时间。15名记者获得了提问机会，其中来自金融时报、美国有线电视CNN等境外媒体的记者占8席。境外记者接连抛出一个个尖锐问题：还会不会有大老虎被打？中国反腐是不是结构性的腐败？国内媒体记者的提问也同样尖锐。以获得了两次提问机会的央视记者为例，提出的第一个问题是在中纪委六次全会上，总书记习近平先讲话，然后中纪委书记王岐山作报告，这一安排改变了以往的会议流程，为何如此？第二个问题则与四川省长魏宏有关，“最近网络上转发了四川省省长魏宏失联的事情，他作为中管干部，他的失联究竟是怎么回事？”引用影视剧回应尖锐问题全场发布会，除了开场阶段对于中纪委六次全会情况的介绍，吴玉良读了一份资料，回应记者提问阶段5名中纪委官员都是“脱稿回应”，有问必答。吴玉良回应境外媒体记者关于“中国反腐是不是权力斗争”的提问时，引用了《芈月传》和《疑邻盗斧》的典故，强调如《疑邻盗斧》一般，带着先入为主的错误观点和有色眼镜看待中国的事情，往往会得出扭曲的结论，“认为你们国家反腐败是法治的表现，我们中国党内反腐反而就是权力斗争了”，说到这里，他单手握拳。新京报记者注意到，回应这个问题时，吴玉良打了10多个手势。肖培回应“怎么认识党纪和国法的关系”提问时，也引用了热门影视剧，“今天早上我看到一本杂志解释《老炮儿》，最精彩的一段是我向中纪委举报，我这不是报警，是举报”，他说，“这部电影里，群众把纪法分开给解释了，报警是法，举报是纪律”。肖培回答问题时，同样手势不断。而且，他把新版中国共产党纪律处分条例带到了发布会现场，回应关于“妄议中央的规定引起争议”的提问时，派出了用场，他翻开书，向记者们展示，“第六章政治纪律规定了妄议中央大政方针，后面还有一句话，破坏党的集中统一的，这是完整表述”。出席会议的中纪委官员达5人，各自有不同的工作分工。央视记者关于四川省长魏宏的提问，提给了吴玉良，而身为案件审理室主任的罗东川就在会场，吴玉良跟罗东川商量：“涉及案件办理方面的问题，谁回答合适？既然是问到我的，那么我来回答”。“引用热门影视剧解读纪委业务，生动鲜活接地气”，中纪委特约监察员、中国人民大学政治学教授周淑真对新京报记者说，整场发布会体现出十八届中纪委的特点：“开门反腐”、“透明反腐”，“十八大以来的高压反腐，势必引起国际关注，其中会有一些人戴着有色眼镜解读中国的反腐政策，散布反腐是权力斗争等错误观点。如何破除这些错误观点，避免不良影响？沟通、交流很重要。中纪委官员走上国新办新闻发布平台，积极回应尖锐敏感问题，就是一种非常好的对外沟通交流方式，让外界更好地了解中国反腐形势，更好地读懂中国反腐故事”。发布会后还有“猛料”以往有些新闻发布会结束后，一些官员便会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离开会场，不再回答记者的提问。而昨日的发布会结束后，对于“冲上”发布台继续提问的记者，中纪委官员也都有问必答。比如在会后，国家预防腐败局副局长刘建超接受意大利24小时太阳报记者的英文采访。刘建超用流利的英文对外媒记者解释，中国公民移居其他国家，依然保持中国户口，如果有经济犯罪，就要受到“天网”行动下“猎狐”行动的缉捕，这对开展追逃追赃不构成任何障碍。也是在会后的采访中，刘建超透露称正与美加两国沟通程慕阳案和杨秀珠案，并表示“归案是早晚的，早回来就能享受到有关的宽大政策，晚回来相应受到的惩罚就更加严厉一些。”刘建超还对新京报记者表示，自己在外交部工作了29年，现在来到中纪委，我也觉得是一种挑战。虽然工作环境和职责有一些变化，但在不同的岗位为国家和人民工作，是挺荣耀的。不仅刘建超，肖培和罗东川等人也都在发布会后继续接受媒体采访。三名纪检“新兵”首场“发布秀”昨日参加发布会的中纪委五位官员中，陈小江、刘建超、罗东川都是2015年加入纪检系统的“新兵”，此前都没有纪检工作经历。此番参加国新办发布会，3人都是以纪检“新兵”身份，首次跟媒体沟通。陈小江此前在中国电力报、中国水利报工作多年，媒体工作经验丰富，去年8月自水利部黄河水利委员会主任岗位调任中纪委宣传部部长，目前是中纪委的两名新闻发言人之一。昨日，他回应了反腐会不会影响执政、会不会影响经济等提问。刘建超1987年英国牛津大学国际关系专业毕业后在外交部工作多年，去年9月自外交部部长助理岗位，调任国家预防腐败局副局长、中纪委国际合作局局长。去年12月，罗东川从最高法民事审判第四庭庭长岗位，调任中纪委案件审理室主任，至今履新才一个多月。昨日，他第二个回应记者提问，还解释了关于“断崖式降级的标准”提问。此前，中纪委案件审理室负责人长期处在“幕后”，基本没有站到台前。根据中纪委此前发布的资料，案件审理室是其负责办案的内设机构之一，职责包括：审理委部直接检查处理和省(部)级党组织、政府(部门)报批或备案的案件；按照管理权限承办党员、监察对象的申诉案件；承担监察部的行政复议工作等。焦点1 今年是否还有大老虎？新加坡联合早报记者：去年令计划、周永康等人落马，今年能否看到更多这类级别的大老虎被打下？罗东川：党中央坚持有腐必反，有贪必肃，老虎、苍蝇一起打，以零容忍的态度惩治腐败，反腐败坚持全覆盖、无禁区、无上限，始终保持反腐败的高压态势。任何人都没有丹书铁券，也没有铁帽子王。在这次全会上，总书记再次强调，坚定不移反腐败的决心没有变，坚决遏制腐败现象蔓延势头的目标也没有变。焦点2 如何理解“妄议中央”？美国有线电视CNN记者：有人认为中国反腐是政治工具，为现任领导人领导层打压他们政治上的挑战者，为他们扫除政治障碍，最新的几个落马官员都有妄议中央大政方针的一条罪名。吴玉良：至今为止，党内审查所有领导干部的案件都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这些都是铁证如山，他们发自内心地反省思过。总书记讲到我们不是纸牌屋，不是权力斗争，实质是不是权力斗争？我的回答肯定是否定的。最近有部热播的电视剧《芈月传》，在那个时代有一本书，叫做《吕氏春秋》，其中有一个故事是《疑邻盗斧》。有一个人丢了一把斧子，老怀疑邻居偷了，看他走路的姿势，看他表情，甚至说话，都怀疑偷了他的斧子。第二天找到斧子了，再看邻居走路的姿势也不像了，说话也不像了。这是一种先入为主的错误观点，带着这种观念或者有色眼镜看待中国的事情，往往就会得出一个扭曲的结论，认为你们国家反腐败是法治的表现，我们中国党内反腐反而就是权力斗争了。焦点3 为何要“纪法分开”？人民日报记者：中国在全面推进依法治国和从严治党，中央领导提出来要纪严于法，纪法分开。为何要“纪法分开”？肖培：今天早上我看到一本杂志解释《老炮儿》，最精彩的一段是我向中纪委举报，我这不是报警，是举报。这部电影里，群众把纪法分开给解释了，报警是法，举报是纪律。依法治国，法律是全体公民的底线；依规治党是依法治国的应有之意，底线是党的纪律，坚持纪严于法，实现纪法分开，把纪律和规矩挺在法律的前面。全面从严治党，要用纪律管住全体党员，要抓早、抓小，动辄则咎，发现违纪问题就要早处理、早提醒、早打招呼，开展批评自我批评，这样防止党员不至于走向违法深渊，这样才能真正实现中央的要求，使我们党管党治党从宽、松、软真正走向严、紧、硬。焦点4 金融领域反腐怎么做？第一财经日报记者：2015年7月A股暴跌，引起了市场广泛关注，不知道中纪委是不是有针对这个东西做专项金融反腐上的布局？肖培：巡视是巡政治，不是巡业务，不是巡股票市场。中央巡视是看金融机构有没有贯彻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特别是中央经济工作方针，有没有贯彻中央金融工作方针，有没有在金融行业坚持党的领导。对金融机构新一轮巡视的意见即将反馈。焦点5 反腐导致官员不作为？日本经济新闻记者：中国有一些官僚被反腐败运动弄得意志消沉，甚至对招商引资和与国外交流都变得有些消极，反腐败的运动的消极一面变得明显，对这个问题怎么应对？刘建超：这样的说法是伪命题。抓党风廉政建设，开展反腐败斗争，就是让那些品行低劣、违法违纪的干部受到警示和惩戒，让那些德才兼备、遵纪守法、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能够振奋精神，奋发有为。今后对那些碌碌无为，懒政、怠政的党员干部该调整的调整，该挪位的挪位，这样会倒逼在那些经济新常态形势下不会为、不善为的干部能够提高自己，能够跟上，能够有所作为。实际上在反腐败的大背景下，政府更加清廉，外资对在中国投资会更有信心，我们的干部也会更加有信心同外资打交道。焦点6 查处官员的比例有多少？彭博新闻社记者：有没有这样的时间点，党来决定或是宣布，现在腐败不仅仅作为个人问题进行调查，而是把它作为一个更广意义上的结构性的问题需要进行处理？有没有一个时间点认为反腐败斗争已经达到了预期的效果，对于打击腐败这项行动不再作为执法方面的一个重点了？肖培：我们要从查处的这些个案吸取教训，完善体制机制，完善法规制度。推进反腐败法规制度的完善，目的就是实现不能腐，在不敢腐的态势已总体形成的情况下，深化和推进不能腐，强化不想腐。在十八届党中央领导下，我们从八项规定起步，到完成中国共产党廉洁自律准则的修订，纪律处分条例的颁布，巡视条例，再加上今年将要修改的法规制度，党内监督的总体基干性制度的总体框架就立起来了。这是我们依靠制度推进党风廉政建设，目的还是为了加强党的建设。吴玉良：补充两句话，我们不是结构性的腐败。中国共产党8700万人，我们查处的数字是33万多，8700万的分母一算，比例是很小的。出问题的干部总归是少数，大多数主流是好的，这道算术题还要算明白。焦点7 被传失联的魏宏去哪了？央视记者：最近网络上转发了四川省省长魏宏失联的事情，他作为中管干部，他的失联究竟是怎么回事？吴玉良：中纪委在十八大以来破除神秘化，是秉持开放的、阳光的态度，五大理念首先是开放的。我开诚布公地说，魏宏同志涉嫌严重违纪，正在反省思过，下一步将根据违纪的情况作出相应的处理。另据新华社报道，四川省政府网站公布的魏宏简历如下：魏宏，男，汉族，1954年5月生，山东沂南人，1973年6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70年11月参加工作，四川省委党校经济学专业研究生毕业。曾在部队任排长、副政治指导员、铁道兵学院政治部干事。1983年到四川省永川地区人事局、永川县人事局工作。1986年历任省委组织部主任干事、副处长、副秘书长。1995年3月任省委组织部秘书长，1997年1月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2000年8月任雅安地委书记，2000年12月任雅安市委书记，2002年8月任省委组织部副部长，2002年9月任省委组织部部长。2002年12月任省委常委、省委组织部部长，2007年5月任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2007年9月起兼任四川行政学院院长）。2012年12月任省委副书记、常务副省长。2013年1月任省委副书记、省人民政府代省长，省委副书记、省人民政府省长。曾先后毕业于长沙铁道兵学院政治系；西南财经大学经济系研究生班。中共第十六大、十七大代表，第十一届、十二届全国人大代表，省十届、十一届、十二届人大代表。焦点8 海外追逃是否持续下去？北京青年报记者：中纪委在深化反腐败国际合作上有什么考虑和规划，是否会一直持续下去？刘建超：中国将以更加开放和更加进取的态度为国际反腐败合作作出贡献，继续开展“天网”行动，持之以恒，紧锣密鼓地开展追逃追赃，加大力度，让外逃贪官无处藏身，让企图外逃的人放弃幻想。中国公民移居其他国家，依然保持中国户口，根据国际法，也根据中国有关法规规定，确认这些人依然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如果有经济犯罪，就要受到“天网”行动下“猎狐”行动的缉捕，对我们开展追逃追赃不构成任何障碍。A04-A05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李丹丹 王姝